论彼得一世改革中的国内阻力问题探究

晴格格 · 发表于 2014-3-17 16:32:11

　　论文关键词:俄国;彼得一世;彼得一世改革

　　论文摘要:18世纪初，俄国的彼得一世改革，是俄国走向世界的第一步，也是俄国近代化的第一步。它使俄国由一个封闭､落后的国家开始变为一个开放､进步的国家。俄国在迈出近代化的第一步的过程中遇到了巨大的国内外阻力，尤其是来自国内的阻力，但是俄国在彼得一世的领导下，迅速成功地克服了国内阻力，完成了改革，从而成功地迈出了走向世界的关键性一步，为俄国成为世界强国奠定了基础。

　　世界近现代史是人类由分散隔绝走向整体的，其间世界各都不得不以各种方式打破孤立封闭走向世界，参与竞争，各民族在近代化的过程中都必须经历民族的内部反思与斗争。列宁在论述俄习西方问题时指出:“俄国无疑正在欧化，也就是说，正在按欧洲的面貌改造自己，但是这种欧化一般说来，从亚历山大二世时代就开始，甚至从彼得大帝时代就开始进行了。”[1]彼得一世改革是俄国向西方学习的第一步，在迈出这一步的过程中充满了艰辛，改革遇到了巨大阻力，尤其是来自国内反对力量的阻力。这些改革反对势力力量强大，形成原因错综复杂，对改革构成了巨大威胁，但是彼得一世领导下的政府以有效的措施打击了反对势力，确保了改革的顺利完成。
　　
　　一､国内阻力的形成及其原因
　　18世纪初，俄国进行改革之时，国际对俄国是十分有利的。当时，瑞典虽然对俄国构成较大威胁，但其国内矛盾激烈;波兰因大贵族之间的割据纷争而日益分崩离析;土耳其因黑暗､军队腐化而日益衰落;英法则为了争夺世界霸权而卷入了1689—1697年的圣·奥格斯堡同盟战争和1702—1713年的西班牙王室继承战争。而且，在对待国际阻力方面，彼得一世主动与波兰､丹麦结盟，与土耳其订立条约，使俄国最大限度地化解外来阻力，为其集中力量对付国内反对力量，确保改革的成功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对于彼得一世改革而言，改革的阻力主要来自国内的反对势力。
　　国内反对势力反对彼得一世的改革从改革之初就开始了。1697年彼得一世以一名普通下士身份率领一个高级使团访问欧洲，这一举动在当时俄国引起了巨大震动，遭到巨大的舆论压力。因为“在当时对一个俄国人来说，想跨出国门本身就意味着背叛，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了”[2]。随着改革的逐步展开，反对改革的势力逐渐形成，他们主要包括下面两种保守势力:
　　第一种保守势力是维护旧体制的守旧者，包括维护旧传统的特权贵族和东正教僧侣，这部分人是俄罗斯民族的狂热者，对国家强大充满渴望，但却是极为保守和愚昧的群体，这部分力量在当时的俄国占有较大的比例。教会是这一力量的中坚力量，它作为保守势力的代表，一直站在彼得的对立面。他们指责彼得一世的改革政策离开了东正教的教义，是受罪恶旨意的指使，因此反对彼得一世创建海军､改编陆军､用教会铜钟铸造大炮，也反对彼得一世聘用外国专家，采用新纪元，甚至反对彼得一世带头穿西装､剃须等等。
随着改革的进行，东正教的僧侣勾结部分贵族极力反对改革，保守势力与彼得政府的矛盾不断加剧。东正教反政府的案件不断增加。据，“1699年6起，1700年16起，1702年12起，以后，每年大约10—12起。从当时的全部政治案件来看，东正教的案件占有很大比例。”[3]158除了部分旧贵族和教会反对之外，广大的普通民众对改革也是持冷漠和怀疑态度的。18世纪上半叶，俄国著名的政论家､学者波索什科夫说，只有彼得等少数人意识到学习西北欧变革图新的好处，大多数人对西方的反应则不同。“我们伟大的君主为此劳筋累骨，可是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做好，因为按照他的意愿办事的帮手不多，他以一当十地冲上山去，可是成百万的人却往山下跑。”[4]219虽然这其中有些夸大事实，但是彼得一世改革在当时遭到广泛的质疑是显而易见的。
　　彼得一世改革为何遭到旧贵族和僧侣反对，且得不到民众的支持呢?当然，改革在一定程度上会触犯这部分贵族和教会的利益，但这不是他们反对改革最主要的原因。这部分势力反对改革的主要原因在于俄罗斯民族长期以来形成的自大。在东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俄国成为东正教惟一独立的堡垒，这使俄罗斯人觉得自命不凡。俄罗斯人要求维护民族旧传统的完整性，杜绝外来渗透。他们无可怀疑地､虔诚地信仰上帝，而不信任人的力量。这些人认为，现实是完美的，任何的变革都会触动上帝安排好的秩序，因此必须禁止[4]220。同时，他们对于正在改变欧洲其他地方的伟大变革不屑一顾。所以对于彼得一世的改革，他们在内心是很仇视､很恐惧的。例如:世袭大贵族､东正教总主教伊欧阿基姆坚决抵制西欧对俄国的影响，他认为“穿西装和任何一项革新都是叛教行为”[3]152。伊欧阿基姆死后，其拥护者继续反对改革，他们认为“外国人在俄国经商，会导致俄国商业的萧条，最后，使俄国商人贫困，因此，最好把外国人通通赶出俄国土地”[3]152。更有甚者，伊欧阿基姆的继承人､世袭大贵族､东正教总主教阿德里安诽谤彼得的改革政策，说什么“俄国风俗的败坏，究其原因，就是同外国人来往的结果”[3]152。在当时的情况下，彼得一世的改革作为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必然会与旧的事物发生冲突，这是每一个民族的每一次改革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第二种保守力量是改革损害了其既得利益的成员，其主要构成是世袭大贵族阶层。他们反改革的活动与争夺政权的斗争结合在一起。世袭大贵族采取种种手段破坏改革，甚至不惜发动政变。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17世纪90年代末索菲娅煽动射击军叛乱和1718年得到大贵族和上层教会势力支持的太子帮事件。
　　从改革一开始，彼得一世与世袭大贵族间就发生了分歧，其根本原因是彼得一世的改革政策损害了这部分世袭大贵族的既得利益。第一，彼得一世打破了贵族世袭任官制度，使他们失去了许多特权。彼得一世执政前，凡世袭大贵族出身，无论其贡献大小，能力高低，一律做官，并享有免服兵役､免纳税和不承担任何其他义务的特权。彼得一世执政以后，废除了世袭贵族任官制度，任命一些能力强､功勋卓著､非贵族出身的人充当各级官吏，一些原来的世袭贵族则被免职。同时，他规定贵族也要服兵役，贵族青年入伍必须从士兵做起，经过培训，逐级提升，而且贵族也要照章纳税､捐款献船等等[3]151。第二，彼得一世实行了与世袭大贵族完全不同的施政纲领和方针政策。以索菲娅为首的一批世袭大贵族为了自身利益，实行一条闭关自守､因循守旧的纲领和方针政策。而彼得一世改革就是打破旧的制度，实行新的方针政策，这是世袭大贵族不愿看到的，为此他们千方百计地破坏改革。
　　在彼得一世改革的过程中，上述两股保守势力共同构成了改革道路上的巨大障碍。这两种保守势力又有共同点，即都希望保持现状，反对改革。二者形成的主要原因不同:前者主要是安于现状，害怕改革打乱原有的秩序，害怕国家状况更加糟糕;后者则是担心现状的改变会损害自身的利益，考虑得更多的是自身的既得利益。总之，两种保守势力对彼得一世改革构成了巨大威胁，但是并没有能够阻止改革的进行。
　　
　　二､国内阻力被成功化解的原因
　　彼得一世的改革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相反遭到了强大的保守势力的反对，改革的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

但是我们又看到改革在短短的20年中取得了巨大成功，原因何在?彼得政府得以战胜保守势力，取得改革的成功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首先，特殊的结构在化解阻力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俄国各级政权机关里，主要负责官员有两种来源，或者是中央直接委派，或者是中央任命当地贵族担任，二者的任命权均由中央控制。西方和苏联的学者都认为，18世纪的俄国正处在向绝对专制制度的转变中，基本不存在地方势力对抗中央的条件[4]219。由于中央政府的强大，保守势力无法撼动彼得一世的统治及其改革。相反，改革使中央政府的集权优势得到了充分展现。地方官员必须服从掌握了其任免权的中央，这是改革措施得以迅速推行的重要原因。
　　其次，改革措施行之有效是化解阻力的重要条件。彼得一世以军事改革为突破口，改革､宗教改革和改革全面展开，相互配合，起到了显著效果。在反对彼得一世改革的保守势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因为对改革没有信心，当改革的成效逐渐显露时，这种改革的阻力会随之减弱。在竞争中，战争是改革最有效的试金石，18世纪的北方战争就验证了彼得一世改革的成效。战争之初，由于俄国军队的装备落后，士兵素质低下，在与瑞典的交锋中损失惨重。1700年，在纳尔瓦战役中俄军的落后性暴露无遗:俄国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参战，却遭到惨败，损失兵力17 000人，79名被俘，大炮全部被缴获[5]。然而，彼得一世的军事改革迅速改变了这种状况。1709年的波尔塔瓦战役中，已经采用了先进武器装备的俄国军队大败瑞典军，波尔塔瓦战役也成为了整个北方战争的转折点。在事实面前，彼得一世的改革逐渐赢得了国内人民的拥护。俄国人的爱国主义精神也被调动起来，全民族的､物力被最大限度地投入到改革中去，改革的进程加快了。
　　第三，彼得一世的个人才能在化解阻力上起到了关键作用。从发展的潮流来看，彼得一世改革是时代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改革会成功。同一时代的奥斯曼帝国的多位苏丹也曾经希望改变落后的面貌，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俄国能够克服自身的阻力，取得改革的成功，彼得一世的领导作用是决定性的。彼得一世的领导在改革中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一､以过人的气魄，实行铁腕政策。在改革中，不善罢甘休的旧贵族从中破坏，彼得一世对他们进行了打击。例如，改革伊始，以科夫宁为首的旧贵族集团明目张胆地反对彼得一世派年轻贵族到西欧学习､让贵族子弟服兵役，结果遭到彼得一世的无情镇压。后来，皇太子阿列克谢也站到了反对派一边，他加入了反对彼得一世的阴谋集团，策划政变，彼得一世在对其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公开判处其死刑，将其击毙于狱中。彼得一世这一杀鸡吓猴的政策沉重地打击了保守势力，改革道路逐渐畅通。二､不拘一格选拔任用人才，确保改革顺利开展。在彼得一世统治期间，无论是出身高贵者还是出身微贱者，只要有才能并忠于他，就有机会被委以重任。于是，店员出身的犹太人莎菲洛夫当上副外交大臣，农奴出身､当过马夫的缅希科夫成为元帅，而信奉新教的苏格兰后裔戈登则任总参谋长等等[6]。这些得到重用的人不辜负彼得一世的知遇之恩，工作兢兢业业，与彼得一世同舟共济，确保了改革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彼得一世改革是俄国近代化的第一步，从此，俄国走向了世界，走上了强国之路。在迈出这具有决定性的一步中，俄国经历了来自国内的巨大阻力，这种阻力产生于一个民族对自身过去与现实的差距所导致的矛盾中。这几乎是每一个民族在近代化中都不可回避的问题，俄国因具有特殊的政府机构､行之有效的改革措施､彼得一世出色的领导才能，确保了改革顺利完成。
　　
　　参考文献:
　　[1]列宁全集:第18卷[M].人民出版社，1960:561.
　　[2]赵虹.俄国近代社会转型的先行者彼得一世[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7，(4).
　　[3]陶惠芬.俄国彼得大帝的欧化改革[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158.
　　[4]陈雄章.交往与世界历史变迁——18世纪世界历史横向发展透视[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99:219，220. 　　 [5]孙成木.俄国通史简编:上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245.
　　[6]陈金田.浅议沙皇彼得一世改革成功的主要原因[J].与社会发展，20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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